魚躍迴轉灣,熊行塞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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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霞公主遊輪,九位旅伴搭上一部貴賓轎車前往阿州第一大城 – 安可利治 (Anchorage)。在安城,六個人租了一部福特遠征車,再走一千八百哩陸路,沾上僕僕風塵,體驗了五天的北國尋勝。

湖心谷壑的陸路冰川

Portage Galcier 由慧地小鎮 (Whittier) 到安可利治,必須經過一個單向行車,長達四公里的山腹隧道;比較起挪威二十四公里長的萊爾島 (Laerdal) 隧道當然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走著走著也覺得氣悶,所以一出山洞看到一片天山天湖,清麗絕倫的景色,趕忙請司機暫停,九人一陣忙亂,翻行李,找相機,錄下 了浮冰片片的鄱地渠湖 (Portage Lake) 美景。照片中有兩條冰河,左手的順山坳而下,但不流入湖,是一個懸空冰河 (hanging glacier);右手的源於兩個主峰之間,在山腳右轉入湖,是一個淡水冰河 (freshwater glacier);鄱地渠湖就是它一路退隱遺留下來的高山湖。

車過鄱地渠,沿著一道四十里路長的迴轉內灣 (Turnagain Arm) 開向安城。迴轉灣是庫克海灣 (Cook Inlet) 裡一條深窄的支流岬灣,兩岸有終年積雪不溶的綿延高山,山靈水秀,魚躍鷹翔,是一個數一數二的世外桃源。 Turnagain Arm 庫克 (James Cook) 船長在 1778 年為了尋找由太平洋通大西洋的海路,沿著美洲太平洋岸向北行駛,一路進入過數不清的支流岬灣,終是徒然,航行到此,想來是第千百次的失望回轉,因而命名。 灣內有白鯨、鮭魚、與以鮭魚為主食的白頭鷹;運氣好的遊客也可以在路邊山崖上見到麋鹿、灰熊、山貓、野狼、與曲角山羊等珍奇動物。

迴轉灣潮漲潮退之間的差別將近三十五呎,潮水的時速可達 25 公里,與舉世聞名的錢塘潮速不相上下,不過它的浪潮最高只達六、七呎,遠不如錢塘潮中秋時二十五、六呎的大浪。饒是如此,仍有衝潮者每年夏天帶了衝浪板來 此與攝氏七度的潮水交心。不過六月初的迴轉灣尚未入觀光盛季,在這條灣路上跑了三趟,除了賞心悅目的風景,我們只見到無數覓食的白頭鷹,一隻麋鹿,一隻天 鵝,與幾部零落的露營休閒車。

在威廉王子海灣裡遨遊時見到了許多入海的冰河,不免對群山那頭的景色心生嚮往。於是在安城租了車,選擇了海灣西岸的科奈半島做半日遊。出了安城,二度沿著迴轉內灣開往東南,來到半島上的科奈岬灣國家公園 (Kenai Fjords National Park)。 Exit Galcier 科奈國家公園大部份的領域覆蓋在哈定冰場 (Harding Icefield) 下,哈定冰場是四十來道冰河的源頭,其中一道 – 出口冰河 (Exit Glacier) – 流向內陸,是一道谷壑冰川 (Valley glacier),公園裡特別開闢了一條鋪了瀝青的小徑讓遊客可以走到冰河終端仰望奇景。照片正中央站了兩位顯然不識字的觀光客 (便道盡頭有通告請遊客止步),可藉以參考冰河口的高度。公園裡除了這一條觀光步道,其餘都是未經開發,人蹤不明的清幽荒徑。常見來訪的遊客們過門不入, 直接開往南邊濱海的蘇斡市 (Seward),登上大小不等的遊輪,由海灣進入科奈岬灣國家公園遊覽。由海上可以觀賞入海的冰川,常年居住在灣裡的海豹、海獅、海瀨、座頭鯨、大海 豚、以及十多種不同類的海鳥:包括了白胸黑羽,白眼橘喙的海鴨、三指鷗、白頭鷹、鷺鷥、和許多尋常普遍的海鷗。

除了觀光,深海捕魚是蘇斡市另一大宗工業,有許多漁船可以載遊客去遠海釣魚。阿拉斯加州地大,山大,河大,蚊子大,菜蔬大 (105 磅的甘藍菜),魚也大。同行的 Sophie 攝下這張滿載而歸的漁人圖。掛著的是一串中小型的比目魚,漁夫們獻寶捧著的是三條鮭魚;六個旅伴嘖嘖稱奇之餘,開始聯想到在安城等著我們光顧的中國館子。 Seward Fishing Safari 遊船七天,吃了法國大餐、意大利大餐,美國牛排,阿拉斯加大腳蟹...就是沒機會吃中國菜。一夥人爬上車往回開,立刻有人提議到安城去吃榨菜肉絲麵。於是,福特遠征車的大號車輪吻上公路,六個人心中充滿希望,急不及待地往安可利治開去。

到了安可利治已近餐館打烊時,不知是哪位過客將旅館的公用電話簿攤開到餐廳部,北京樓一張大幅廣告向大家招手;於是問明方向急馳而去。可惜遇到國殤假日, 北京樓休業。福特遠征車在安城的主要大街上東奔西跑,只找到幾家不營業的餐館。好不容易看到一家仍然開著門的店,卻已鍋冷灶熄。雖然六個人極力陳情,餐館 主人仍然婉拒了我們借用廚房的要求 – 現在想想當時大概是餓昏了頭,真要讓我們在餐館的廚房裡下廚,六個從來沒見識過大鍋大灶的生手,豈不要人仰馬翻?好在安可利治果然是夜半驕陽之都 (Land of the Midnight Sun),十一點的太陽將落不落,不覺得晚,一夥人逛進超市,東瞧西購,悵然回旅館以生力麵果腹。

我走我的陽關道....

Matanuska Glacier 一早,在旅館裡吃下阿州超大型的甜甜圈做早餐,與三位遊船的同伴依依不捨地話別;她們三位有當晚的飛機回舊金山,很慷慨地繳出一些在船上沒吃完的話梅、豆 腐乾給大家做乾糧。這一天沒有什麼遊山玩水的安排,只要晚上能趕到費爾班克斯 (Fairbanks) 投宿即可。大致的行程是由安城往東北開二百里到格倫愛仁 (Glennallen),換上四號公路往西北開二百五十里到費爾班克斯。

再次出安城,六個人沿著一號公路開往阿州的腹地。一號公路的南邊是東西橫行三百里的出閣山脈(Chugach Mountains),山南的冰河流入威廉王子海灣,遊船時在學院灣裡遨遊,已仔細見識過了。山北的都是所謂的谷壑冰河,沿著山谷而下,流進內陸。在一號 公路旁開著開著,就見到了這條寬廣的瑪塔怒斯卡冰河 (Matanuska Glacier)。可是一夥人對冰河近觀遠眺了這多天,竟有些兒拿翹,渺一眼瑪塔冰河,倒也不置可否。

Bear Along Roae 1 再開一小截路程,眼尖的人看到前頭路肩上停了一部車,路旁一馱黑影,大叫:「開慢點兒!開慢點兒!」等大家看清楚了,居然是一隻逃學在外的小熊。把車子也 停上路肩,六個女人比見到了英俊小生布萊德比特 (Brad Pitt) 還要興奮,鎂光燈閃個不停。小棕熊也一副「布萊德算老幾」的神色,愛理不理,優哉遊哉地繼續走他的陽關道;轉眼走入林子裡,不見蹤影,只剩下一車人痴痴地 坐在遠征車裡,一時想不起身在何處。回過神來,一位旅伴想起旅行指南上提到阿拉斯加二號公路上的黈克城 (Tok) 附近有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地,於是提議繞些路,多開一百里,去保護地看看是否熊鹿成群,狼狐遍地,也看看小棕熊是否安全「返家」。

Wrangell St. Elias 再度上路,車到格倫愛仁停下來加油,加油站的小夥計極力推薦我們往南走,去菲爾地市 (Valdez) – 另一個雪峰環繞,風景絕美的海灣城市;可惜我們既想去逛北極圈,又想去瞻望北美第一高峰麥金利山;只能浩嘆塞外的美景處處而時不我與啊。過了格倫愛仁,放 棄四號公路,繼續沿著一號路開向黈克城。這一截一號公路的東邊是全美最大的崙鉤–聖伊來亞斯國家公園 (Wrangell - St. Elias National Park),可惜大家要趕路,也只好遙望兩眼,過門不入了。回到家來忍不住要上網看看自己錯過了的大好江山,找到這幅崙鉤火山在左,肯尼卡特冰河 (Kennicott Glacier) 與入特冰河 (Root Glacier) 合流的出塵仙境。以往一心嚮往高山,總覺得高山仰止,現在不免有一絲疑惑,難道一逕是高山裡的冰河在向我招手?看來阿拉斯加州非得再跑幾趟,也不知能不能 看遍它的嫵媚青山,與高潔白雪?更何況這一趟來選擇了日不落的夏季,二十四小時的曦光淹沒了清幽靈異的北極光,下一回可得選個九月天再來阿州尋勝。

車到黈克城,找到了野生動物保護局的辦公室,卻被告知我們想去的鐵特林野生動物保護地 (Tetlin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是黈克城南邊直驅美加邊境的一大片保留區,還得往南開一陣子,而且保護區裡沒有車道,想看野生動物少不了得徒步健行且紮營夜宿。眼看著已是下午五時半左 右,仍有二百里路的行程才能到得了費爾班克斯,只好對小棕熊默禱好自為之,大家上了車,再無回顧地往費城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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